选择城市

轻丧葬负担、推进移风易俗，既是殡葬改革的根本目标，也是实现乡村振兴战略中生态宜居、治理有效、乡风文明要求的关键环节。然而，受传统观念束缚、基础设施薄弱、经济条件制约以及多元文化观念交织等多重因素影响，当前殡葬改革的重点与难点仍主要集中在农村地区。近日，笔者通过采访部分基层殡葬工作者了解到，农村地区在推进殡葬改革过程中，主要面临以下几类问题：

群众参与火化意愿不高

受传统丧葬观念影响，许多居民依然坚守“入土为安”的传统观念，尤其在乡村地区，认为土葬才是最符合伦理的安葬方式，传统的丧葬习俗对这些居民有着深远的影响。尽管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政府对殡葬改革的不断推广，但对于许多人来说，火化仍被视为一种不符合传统的做法，甚至有部分人对火化存在抵触情绪，认为火化不符合人伦伦理和传统文化中的“安息”理念。

举例：据《四川省民政厅对省政协十二届五次会议第0704号提案答复的函》内容显示，四川省农村地区殡葬工作主要存在以下问题。（一）火化率低。目前全省遗体火化率约为40%，低于全国12个百分点，且遗体火化的情况主要集中在成都平原经济区和城市地区，有10个市（州）的火化率低于20%，呈现较大的地区差异。（二）散葬坟墓多。在调研走访中发现，我省农村地区存在大量散坟，既占用了大量土地资源，又影响了城乡风貌。（三）受风水先生等人员影响大。我省农村居民办理丧事，习惯请“风水先生”“阴阳道士”具体操办，殡葬仪式花样繁多、程序复杂，额外增加了治丧负担。还有些受“风水先生”影响违规修建豪华墓、活人墓的情况。

骨灰二次土葬现象依旧存在

在《殡葬管理条例》中，国家提倡以骨灰寄存、不占或者少占土地的方式处理骨灰，但是一些地区对骨灰管理方面相对薄弱，部分居民仍选择将骨灰二次土葬。近些年来，虽然各级政府不断加大工作力度，力阻“二次土葬”，但骨灰装棺土葬现象仍屡禁不止。有部分人依旧选择将骨灰二次装棺进行土葬或修山埋葬骨灰。尽管这部分群众接受了火化，遵从了火化要求，但实际上骨灰二次土葬仍然占用了土地资源，并未真正实现殡葬改革的目的。在向丧属办理惠民殡葬补助的时候，即使让丧属签订不再将骨灰二次装棺和留坟头的承诺书，但实际上丧属将骨灰拿回家后，怎么处理，是否二次土葬，这些也很难掌握，并且就算二次土葬了，也没有硬性规定去规范。

选择风水先生、道士

风水先生、道士在民间依旧是经久不衰的行当，对于一些群众来说，可能会怀疑殡葬工作人员的宣传和劝导，而对道士的“指点”却深信不疑。在一些县里的殡仪馆，在殡仪馆悼念厅中开展治丧活动的群众，在治丧过程中请风水先生或道士来指点和主持仪式的比率较高。丧属选择这些服务，往往都是祈求“风水”上的吉利和灵魂的安宁，通常价格花费不菲。这些传统殡葬风俗不仅增加了丧葬成本，加剧了治丧群众的负担，同时对绿色殡葬改革和移风易俗形成了阻力，许多群众仅靠殡葬工作人员的宣传引导难以摆脱思想上的束缚，宁愿选择传统习俗，花钱以求心安。上文中四川省民政厅对政协委员的答复就印证了这一点。殡仪馆，应该是移风易俗的重要地方，按理说应该禁止风水先生、道士等人士到殡仪馆开展这些传统迷信活动。但是当大家都这样，就很难一时改变，群众治丧选择道士，你要是直接一刀切禁止，肯定会引起矛盾与纠纷，况且也没有明文规定禁止道士开展活动。只能说殡仪馆不提供这些迷信服务，由丧属自行联系，殡仪馆对进入馆内的道士进行一定的监管，还是比较矛盾的。

私家车非法接运

部分群众为了节省费用或图方便快捷，选择私家车进行遗体接运，而非通过正规殡葬服务机构提供的专业车辆。这些非法遗体接运多为没有相关资质的私家车主进行，这些私家车主在与丧属达成协议后，通常会在没有任何专业保障的情况下进行遗体运输，车辆未经专业改装，缺乏必要的遗体固定装置和冷藏设备，卫生条件得不到保证。尽管有加强殡葬行业的监管，打击非法接运行为，但由于执法难度大、取证困难等问题，私家车非法接运现象依然存在。当然这还与一些地区殡葬设施不足有关，由于离殡仪馆太远等因素导致。此外，部分医院工作人员会帮助联系社会车辆转运患者，从中获取经济利益，造成遗体从医院外流。依据规定，在医院死亡的患者，应当由殡葬机构派车接运并火化。一些地方如湖南、四川等地存在一个习俗，死在外头是不好的，所以在实际工作中，某些医院工作人员会帮忙联系车辆将患者送回老家，然后就能赚这个车辆介绍费，但是这样就造成了遗体从医院中外流，减少了火化量。

丧葬用品价格过高

在殡葬行业中，丧葬用品价格较高的现象已经是老生常谈，群众普遍诟病的问题。丧属在亲人去世时情绪低落，办丧事时间紧迫，往往缺乏对丧葬用品价格的了解和议价能力，同时丧葬用品市场信息透明度较低，丧属也没有时间去货比三家，难以找到价格合理的丧葬用品。其次，受传统观念影响，许多丧属认为丧葬用品的质量和价格与逝者的尊严、面子有关，所以愿意不惜重金购买高档用品，部分商家正是利用这一心理，通过将丧葬用品与家庭地位、社会认同等因素挂钩的营销手段，向丧属推荐高价位丧葬用品。殡葬领域“专项行动”之后，部分殡葬服务机构存在的捆绑推荐的方式，将殡葬服务组合成套餐，在服务推荐中刻意推荐高价套餐，不推荐或少推荐低价套餐的方式应该说存在的空间几乎没有了，但是群众的厚葬的观念短期内是不易改变的。

殡葬服务设施供给不足

先来看一个数据，截至2021年6月，全国尚有约五分之一实行火葬的县（市、区）未建立殡仪馆，现有殡仪馆设施设备普遍存在老化问题，亟需改造升级。

这里包括，一是殡仪服务点位较少；二是公墓建设进度缓慢；三是农村公益性公墓建设推进不足。

（1）殡仪馆距离较远的丧属，认为到殡仪馆进行治丧不太便利或很不便利。城区的群众交通还较为方便，而居住在乡镇和农村地区的居民面临的交通和时间成本则更高。因到殡仪馆治丧存在不便利性，部分社区、镇、街道出现违规私人祭祀点，一些治丧群众选择到这些违规祭祀点开展治丧。这些祭祀点违反了殡葬管理条例，存在着安全、卫生隐患，敲锣打鼓、烧纸焚香，严重影响周边居民生活，当地民政部门也是多次收到类似的投诉，但是屡禁不止。此外，距离殡仪馆路途遥远，也导致部分农村地区居民不参与火化，直接选择在老家进行祭祀，安葬。

（2）一些县里公益性公墓还处于空白或是公益性公墓管理不善，群众碍于面子不愿意选择公益性公墓亦或是墓穴多为高价墓型，群众选择少，许多家庭购买墓穴时将面临较大的经济压力，与进行土葬相比不具有性价比，于是许多群众选择到农村自家土地进行土葬。为了解决公墓墓地不足问题，县镇政府启动了公墓的扩建，不过受资金、邻避效应等因素扩建项目进展缓慢，或者公益性公墓设施较差。长期来看，公墓墓穴的供给不足和管理不善会导致选择土葬或将骨灰进行土葬的群众变多，这对推进殡葬改革来说是不利的。

（3）要想推进殡葬改革，取得改革成效，则必须重视农村地区的骨灰安葬问题。然而，一些县全域没有农村公益性公墓，无法满足广大农村群众的治丧需求。大多数农村家庭在面临亲人去世时，如果选择到公墓安葬则价格较高，而农村地区又缺少公益性公墓，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在自家土地进行土葬。此外，农村公益性墓地的匮乏也反映出城乡殡葬服务的不均衡，相比于城市地区较为完善的殡葬服务体系，农村地区在殡葬设施的建设和管理上则长期处于弱势地位。

殡葬服务水平有待提升

（1）缺少殡葬情感服务。殡葬服务中的情感服务是指在丧葬过程中，除了提供基本的遗体处理和仪式服务外，还应对丧属提供心理疏导、情感安慰和人文关怀等方面的服务。当前，绝大都是县里的殡葬服务主要集中在遗体运输、遗体悼念、遗体火化和墓地安葬等基础环节，缺乏对丧属情感和心理层面的关注。这种局限使得治丧群众在处理后事时，得不到应有的心理支持和情感安抚，并且殡葬服务人员也缺少情感服务的专业培训，对于如何与丧属沟通、如何提供心理支持等方面的知识不足，导致服务过程缺乏人性化关怀。

（2）殡葬服务队伍专业化程度不高。同样道理，县里殡葬机构的大多工作人员未经过系统的殡葬职业培训，缺少殡葬服务相关专业知识，像遗体整容、遗体修复等需要专业知识的技能主要依赖传统的“老带新”模式进行经验传授。“老带新”这种学习方式虽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新入职人员了解行业基础，但其局限性明显，一些传统的操作方法并不完全符合现在的行业标准有些跟不上时代的发展，老职工对新技术和新理念也不够了解。

（3）服务人手不足。人手不足是县殡仪馆、公墓普遍存在的问题。按照分为两班，三天一轮换的模式上班，再按照遗体接运、总台服务、礼仪服务、遗体火化、公墓售卖等岗位分配。人手不足的情况下能完成日常工作已实属不易，在面对情感疏导、个性化服务等需求时，往往难以投入时间和精力。此外，县里的殡葬机构从业人员的整体年龄偏大，行业的新鲜血液不足。整体年龄的偏大，导致难以适应现代殡葬需求的变化，也无法引入新的服务理念和技术。老龄化的工作人员在服务细节和操作流程上也缺乏灵活应对复杂情况的能力，影响服务效率和质量。

某县一位殡葬职工近期对笔者说：“我们这里的殡葬职工其实不多，因为人手少，每个人的工作量都挺大的，并且大部分职工的年龄都偏大，年轻的工作人员几乎是没有，很多都是一些年纪大的老职工。说实话，虽然大家经验丰富，但总的来说，殡葬工作本身就是个比较辛苦的活，体力要求高，精神压力也大，年纪大了，可能也不太能承受这些工作强度。我们这个行业也比较特殊，很多人都不太理解，导致年轻人更愿意去选择其他行业。”

殡葬改革宣传引导不够深入

（1）宣传力度不足。殡葬改革政策在群众中，尤其是农村地区的推广效果有限，虽然政府发布了相关政策，倡导火化、禁止土葬，并推动生态葬等新型殡葬方式，但由于宣传不够深入，许多群众对这些政策缺乏基本的认知。群众不了解、不理解、不支持殡葬改革工作，直接影响了殡葬改革的推进与成效。不只是群众对殡葬政策不够了解，部分乡镇工作人员对殡葬政策的了解也不高，加之乡镇工作烦杂和人事变动较为频繁，乡镇地区的宣传效果并不理想。从实际工作了解的情况来看，虽然殡葬改革推行多年，但很多群众对政策还不够了解，不说一般群众，包括一些从事民政工作的基层工作人员对政策了解都不是很多。像乡镇的民政干部对殡葬政策了解都不多，那么该怎么开展宣传，在群众中的这个殡葬宣传效果怎么好得起来呢？

（2）宣传手段单一。宣传手段主要依赖传统的标语、手册、宣传物料等，方式比较单一，内容比较枯燥，未能有效吸引群众的注意力，并且宣传的范围也较为有限，走村串社、小讲会等方式虽能面对面地向群众开展殡葬宣传，取得一定的效果，但此类方式因人手、时间等因素，难以持续性地开展，能覆盖到的群众数量其实不多。像通过宣传车、摆摊设点之类的宣传，虽然宣传效果不错，但受众群体就比较小了。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农村居民也逐渐接触到互联网和智能设备，然而在殡葬改革的宣传中未能充分运用这些现代化的传播工具。这个殡葬政策宣传效果是不够理想的，其实殡葬政策宣传的方式有很多，比如通过报纸、电视、自媒体，还有抖音、微信公众号、微博这些。

殡葬改革机制建设不完善

（1）部门协同机制落实不到位。笔者通过调查发现，一些县里其实很早就建立了殡葬联席会议制度，通过多部门的联合协作来推动殡葬改革，但该制度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往往流于形式，各部门的职责界定不清，工作缺乏有效的协调和联动，导致了殡葬改革政策的执行力严重不足。部门之间的信息共享、资源整合机制不健全，殡葬服务中出现的问题往往得不到及时的反馈和解决，各部门各自为政，出现问题时往往互相推诿，影响了殡葬改革的整体效率，尤其是在执行具体事务时，没有具体的实施方案，责任主体不明晰，改革措施在基层难以落地。

（2）殡葬行业监管体系不完善。监管主要依赖于政府部门的单一管理模式，缺乏综合性的监管体系和长效机制，在殡葬服务、丧葬用品销售、殡仪活动等方面容易存在监管盲区，导致丧葬用品价格高、不透明等问题时有发生。缺少具体的监管标准和机制，殡葬行业内的一些违规行为无法得到及时处理，扰乱了市场秩序，侵害了群众的合法权益。此外，缺乏广泛的社会监督和公众参与，这也使得一些不良行为得不到及时揭露和纠正。殡葬行业作为一个具有特殊性的公共服务领域，其服务对象和提供的服务形式较为封闭，一些群众对殡葬改革政策了解不深，在丧事过程中缺乏对殡葬服务质量的评估和监督意识，群众监督的参与度不高。对于治丧群众来说，能将丧事处理好就已经是一件劳心劳力的大事了，部分治丧群众为了能获得较好的殡葬服务，还主动向殡葬服务人员提供红包好处等，并认为这是一件寻常不过的事情。行业自律机制的约束力不足使得殡葬服务的规范性和质量难以保证，部分殡葬机构服务人员未能遵循相关法规和行业标准，服务设门槛、套餐化，治丧群众主动提供红包，工作人员也默认收取，形成一种名为“行业习俗”的默契。作为殡葬服务机构的工作人员，其行为得不到有效约束，不仅会影响殡葬改革的成效，还会进一步加剧殡葬行业的信任危机，加深群众对殡葬行业的误解。

（3）殡葬执法力量不足。殡葬行业涉及多个部门和环节，从殡葬设施的管理、殡葬行业的监管到殡葬服务的质量监督，均需要强有力的执法支持。然而因体制机制限制，县民政局（殡葬执法大都在县民政局）在编人员有限，现有的人员既要承担其他民政事务，又要负责殡葬行业的管理和执法，难以组建起一支专业的殡葬执法队伍。殡葬执法需要对违规土葬、散埋乱葬、非法经营丧葬用品等行为进行监督和处罚，由于缺乏充足的人手和专业力量，许多违规行为难以及时发现和处理，导致违法行为屡禁不止。殡葬执法队伍的配备不到位，殡葬的监管工作难以全面覆盖，很多违规现象只能依靠群众举报才能被发现。此外，殡葬管理所、殡仪馆等虽然作为基层执行单位，参与了殡葬设施管理和服务工作，但由于其属于民政局下属事业单位，缺乏相应的执法权，难以直接对行业中的违规行为进行处理。这种体制上的分工不明确，使得基层殡葬服务机构在工作中虽然能发现问题，但没有权力解决问题，只能将违规行为上报给民政局处理，而民政局由于人手不足，往往无法及时处理，导致违规行为长期得不到整改。这种部门之间的职能割裂，进一步削弱了殡葬行业的监管效果，形成了“发现问题但无力处理”的局面。

政府对殡葬改革支持力度不高

（1）公墓的建设与维护成本较高。公墓建设时会面临一笔土地购置费，同时还要规划整齐的墓穴、道路、绿化等基础设施，配套建设墓穴售卖中心、管理房屋等附属设施，建设成本居高不下。另外，农村地区的土地资源较为稀缺，同时还存在地形复杂、交通不便等因素，公益性公墓的选址和建设难度较大，政府在推行公益性公墓建设时，常常面临土地资源短缺和建设资金不足的双重难题，使得许多乡镇无法建设公益性公墓。此外，公墓不仅需要高额的建设资金，后期的维护管理同样需要长期的资金投入。公墓的长期维护涉及定期的清洁、绿化管理、安全保障、设施修缮等，维护不善将直接影响公墓的整体环境和使用质量。公墓年久失修，设施老化甚至破损，将会影响群众对于选择公墓安葬的满意度，进一步促使部分居民选择自家土地进行土葬。

（2）殡葬领域资金支持不足。县里的财政一般都比较紧张，对殡葬事业发展投入资金有限，对殡仪馆和公墓建设、运营、维护均缺乏资金支持。殡葬服务设施和设备的维护同样需要资金支持，例如火化设备因长期工作容易出现故障，因为火化设备专业性较高，需联系专业人士进行维修，然而因维修经费拨付不及时，导致维修不及时、维修周期延长，降低了群众治丧体验。此外，对农村公益性公墓建设资金缺少支持，公益性公墓无法在农村地区落地，农村地区居民只能选择传统的土葬方式，违背了火化政策的初衷，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散埋乱葬”现象。在没有合理的资金支持下，农村地区的殡葬改革步伐显得尤为艰难。

殡葬服务队伍建设体系不完善

（1）殡葬服务未能与时俱进。殡葬服务体系长期以来较为传统，主要集中在基本的遗体处理、丧葬仪式等物理层面的服务，而情感关怀、心理支持等服务理念尚未被广泛接受和重视。在这一背景下，殡葬服务行业普遍缺乏对人性化服务的深入理解，导致情感服务未能融入殡葬流程。县里的殡葬服务机构亦是如此，群众在治丧过程中缺乏情感慰藉，缺少人文关怀，在殡仪馆中治丧并不能体会到省心省力，部分群众选择一条龙进行代办。其次，情感服务的提供需要专业的技能和人员，而县里大都数殡葬机构缺少拥有此类专业技能的服务人员，也缺少心理辅导、沟通技巧等方面的培训，导致在面对失去亲人的丧属时，无法提供有效的情感支持。现有的殡葬服务人员主要关注实际操作，主力完成殡葬业务，对客户情感需求的关注度并不高。“外面有些群众会选择殡葬一条龙，究其原因，是很多人不了解殡葬政策，不了解治丧流程，交给殡葬一条龙，就图个省心省力。“实际上，殡仪馆也想开展像临终关怀、心理慰藉等服务，安排专人从逝者去世给殡仪馆打电话开始，全程跟踪办理殡葬业务，相当于专属管家一样。但苦于人手不足，也只能作罢”，某县一位基层殡葬职工曾对笔者这样说过。

（2）缺少完善的培训体系。一方面，殡葬行业长期以来被视为较为边缘化的职业领域，社会对其关注度和认可度相对较低。殡葬行业的职业规范和专业化培训未受到足够的重视，相关培训体系的建设自然滞后。同时政府缺乏推动这一领域系统性培训的政策和资源投入，导致行业内长期依赖“老带新”的传统传承模式，使得现有从业人员的专业技能水平难以得到有效提升。从业人员管理和服务水平不高，殡葬服务机构缺乏专业人士的支持和管理经验，服务质量难以保证。另一方面，国内目前专门设置殡葬相关课程或专业的学校较少（目前全国仅有14所学校开设“殡葬专业”），教育资源相对匮乏。殡葬行业存在特殊性和社会偏见，加之殡葬行业涉及死亡及相关服务，因为文化上的忌讳，很多人对从事这一行业持有消极态度，难以吸引年轻人进入这一领域，行业内新生力量不足。一位殡葬服务机构员工说：“我们这儿工作人员的专业化水平还是有很大提升空间的，大部分殡葬职工其实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殡葬职业培训，平常培训也比较少，虽然偶尔会组织几个出去学习，但时间一般就几天，一年可能也就一两回，服务能力提升比较有限。”

（3）殡葬行业待遇低、社会认同感不高。一方面殡葬行业的薪资水平相对较低，从业者面临繁重的工作压力，处理如遗体美容、遗体缝补、遗体火化等敏感的工作内容，面临较大的心理压力的同时，与低回报形成强烈的反差，许多人不愿长期从事这一职业，在入职不久后便选择离职。另一方面，在传统文化中存在对死亡的忌讳和偏见，社会大众对殡葬从业者的工作抱有一定的排斥心理，认为这一职业“不吉利”或“晦气”，这种社会观念严重影响了殡葬行业的职业吸引力，许多人，特别是年轻人不愿选择进入这一行业。殡葬行业从业者在职业发展中缺乏成就感和归属感，即便在服务中展现专业性与敬业精神，依然难以获得应有的社会尊重。行业的自我认同感不高，殡葬从业者面对亲戚和朋友的询问，往往不会直接回答自己的职业，存在一定的自卑心理。一位殡葬职工近期对笔者说：“外面的人一听到我是殡仪馆的，都会说工资肯定高得很，月入上万轻轻松松，但实际上就是平均事业单位薪资水平，并没有多高。这一行，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社会上的偏见，许多人对这个比较忌讳，像单位里的公车去修车，有些人都觉得这是殡葬车，晦气，不接这个活。还有像年轻人来这个行业，朋友都很难找到，提起是到殡仪馆上班的，有些就不愿意了。”

（全文完）

（个人观点 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