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在做网络主播的同时也是一名司机,而这时他要去接他的“乘客”了。和别的司机不同的是,他的“乘客”都不是活人。
这位主播名叫王亮,他可不是一般的司机,而是在吉林省公主岭市的一名“灵车”司机,主播是他的业余工作。
平时业余时候,他会在网络上进行直播,和网友聊聊家长里短。
此外,他也会分享很多自己在工作中遇到的事情,吸引了不少网友的关注。
但只要一接到电话,就说明又要去接送“客人”了。
这时候他也不会关掉直播,而是把手机直接揣进兜里,网友们所看到的的画面就是一片漆黑。
久而久之,粉丝们都知道了,有突发情况的时候王亮的直播间就会黑屏。
但是,不少怀着猎奇心理点进来的网友却还是会感到害怕。
毕竟这份工作,就连王亮这样胆大的人一开始做的时候也是感到害怕的。
机缘巧合,成为灵车司机
在中国人的眼里,死亡是一件庄严又可怕的事情。
人们对于与死亡相关的职业向来都是敬而远之,例如入殓师,又例如接尸人。
王亮就是这样的一位接尸人,接来送往,为死者送最后一程。
出生于1983年的王亮,可能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干上这一行。
王亮有一个爱喝酒爱打牌的父亲,一言不合就会对母亲和自己拳打脚踢,家里也经常吵得不可开交。
他承认,小的时候,他恨过父母,恨他们总是让自己过得不幸福,可长大以后也就不在乎了。
王亮出生没几年,父母就在不断地争吵中选择了离婚,他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缺少父母的管教,王亮很快就成了学校里出名的小混混。
他不爱学习,老和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打群架也是常用的事。
屡教不改,学校只能联系王亮的家长,可他的爷爷奶奶哪里管得住他。
在王亮高中的时候,他就辍学了,跑去广东当兵去了。
他说,以前当兵的时候,部队里让他们这些新兵练一练胆子,就给每人发了一个打火机、一支笔和一张纸,让他们深更半夜的时候去后山的坟地里抄碑文。
漆黑的夜晚里,后山里连一点月光都没有,他们只能借着打火机微弱的火光去找坟头前的碑文。
大多数新兵都被吓跑了,只有两三个人坚持了下来,当然,这些坚持下来的人里不包括王亮。
不过现在的王亮回忆起这件事,只是笑着说,就算让他在坟堆里睡觉他都不怕了。
退伍之后,王亮成为了一名钢铁厂的厂工,累是累了点儿,但是工作稳定,工资也还行。
可没过多久,工厂改制了,王亮毫无防备就下了岗。
失业的王亮一筹莫展,便跑去给大老板们开车,当司机。
开了几年车,身为退伍兵的王亮被安排去了民政部门,负责开灵车——当时的灵车司机都是退伍兵,因为一般人的胆子都不够大。
面对这份“铁饭碗”,王亮一时间不知道这“福气”自己到底该不该要,但当时又确实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那时的王亮都还没有想到,这份工作远远比想象中更加让自己害怕。
令人头皮发麻的工作
刚开始接手这份工作的时候,头几天还没有需要出车的尸体,所以王亮就天天在殡仪馆里值着夜班。
虽说当过兵,但面对着这样的一份工作,王亮心中还是难免害怕。
一个人在夜里值班难免会害怕,王亮就把整个值班室和周围房间、楼道里能开的灯都开了。
他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希望能缓解内心的恐惧。
他最怕的事,就是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那就说明要出车去接尸体了。
就这样,王亮每天都盯着手机,心里暗自祈祷着它千万不要响起来——但该来的总会来的。
前面三天,王亮都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但在第四天的时候,他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了。
那个时候正是凌晨三四点钟,天都还没亮,王亮的酣睡被打断,叮铃铃的铃声让他瞬间惊醒。
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说附近发生了一起车祸,有四名死者,伤亡惨重,让王亮和他的同事赶紧去现场接尸。
拿着接尸袋和纸棺,王亮和同事壮着胆子到达指定地点,在旁边等着事故科处理现场。
现场一片杂乱,遍地都是血迹,王亮在看到死状如此惨烈的死者时吓了一跳,生理上的不适让他当场吐了出来。
死者是面包车上的4名乘客,他们互不认识,面包车上总共坐了6个人,只有负责驾驶的司机和坐在副驾的司机妻子幸存了下来。
事故的原因是面包车司机疲劳驾驶,追尾了前车而导致翻车,整辆车从中断开,现场惨不忍睹。
吐完了过后,王亮和同事忍着强烈的不适,还是硬着头皮把尸体给带回了殡仪馆。
第一次的接尸,就让王亮吓成这个样子,这还是和同事一起去的。
要是让自己单独去……王亮不敢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这还没过几天,王亮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那是在一个深夜里。
晚上接尸,王亮心里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果然,这次的死者死于凶杀案。
王亮在来到现场后,看到死者那凄惨的死相,鲜血顺着尸体肆意流淌。
看着那身上无数的伤口,王亮仿佛能看到凶手的浓浓恶意。这次他虽然很是不适,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吐。
出于对死者的尊重,以及不让死者的血渗透进车子里,王亮走了过去,把裹尸袋递给了趴在地上哭泣的死者家属,让他们把遗体给装起来。
把尸体放进后备箱后,按道理来说,家属应该和王亮一起带着尸体回去,但这个时候让王亮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死者家属说,他们自己开了车过来,让王亮一个人在前面开车,他们在后面跟着就行了。
王亮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颤了一下,这也就是说,他要一个人和尸体待在车上。
来的时候赶时间,王亮开得很快,走各种颠簸的小道赶往现场。
但是在回去的时候,为了避免对尸体造成二次伤害以及怕尸体从后备箱中掉出去,王亮必须开得很慢。
就这样,一人一尸,王亮开着车慢慢地在乡村的道路上前进,他因为怕尸体滑落出来,只好一边开车一边不断地看着后视镜,他很害怕着那具尸体突然坐起来。
本来说好跟在后面的死者家属,在半路上也悄悄走了,就只剩下了王亮一个人。
整个密闭空间里只能听得到他因为害怕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汽车的车声。
王亮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殡仪馆,他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同事。
那时的王亮害怕极了,说是头皮发麻,一点都不夸张。
不过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月,王亮就适应了这份工作,也适应了各种死亡状况下的“乘客”。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害怕,看着这些意外死亡的人心里慌得不得了,但是久了就习惯了。”
当记者问起王亮现在还怕不怕看到尸体时,他回答说:“不怕,就是很难过,很可惜。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走了,而且身体还不完整。”
末了,王亮忍不住感叹道:“人啊,活一辈子可太难了。”
比尸体更可怕的
王亮说,在这份工作里,他见过了各式各样的死者,远比电影里所看到的更残酷更吓人。
在他工作的过程中,他甚至有了给自己壮胆的方法——同尸体说话。
乍一听,这种行为似乎很不可思议,但王亮对尸体说的都是:“如果有来生,希望你能珍惜自己的生命,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
当然,他也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没有人能给他答复,但他希望他们能听见。
在王亮接的那么多尸体里,有自然死亡或是病死的,也有凶杀、车祸这样的非自然死亡的。
工作做久了,王亮才意识到了最可怕的事情,比起尸体,还要让他胆寒那就是——人心。
有一次,王亮接到了一位男性死者,死于凶杀,而杀害他的人正是他的亲哥哥。
兄弟二人家里养了两头羊,弟弟卖掉了其中的一头,换了500块钱,便和哥哥喝酒庆祝。
在酒桌上,死者的哥哥说,希望弟弟能把卖羊的钱分一些给自己,但弟弟却不同意。
于是,兄弟二人因为这小小的几百块而大打出手,弟弟也死在了哥哥的尖刀之下。
王亮唏嘘不已,几十年的手足兄弟情,竟然还不值500元。
在王亮生活的小镇上,经常会有凶杀案。
有吸食毒品产生幻觉的儿子,把父亲砍杀致死的;
有因为利益分配起了分歧,而把生意伙伴勒死藏在行李箱里的;
有被情妇催离婚催到烦,而对情妇痛下杀手……
王亮见过了太多的非自然死亡,而杀掉这些人的的,就是曾和他们形影不离的人。
“世上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一个是太阳,另一个是人心。”
工作得越久,王亮就越懂这个道理:活人,永远比死人更可怕。
曾经还有一次,王亮接了一位因病去世的女性,她的女儿就坐在后面呢,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不知道的还以为中了彩票了开心成那个样子。
王亮当时就在想,在现实生活中,可能这位女儿也不见得会很孝顺。
但有的时候,王亮也会见到人性里柔情的一面。
看遍生离死别
死亡,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对于王亮来说,最难过的事情便是,接到孩子的尸体。
那些小小的生命,如同一个小小的花苞,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已经枯萎了。
有一次,王亮接到了一个13岁的小男孩,他的死因是突发的先天性心脏病。
他看起来那么平静,就像睡着了一样,而他周围的家属却是涕泗横流,哭天喊地,王亮的心也感觉被刺了一下。
家属把孩子生前的衣服、玩具、学习用品,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摆到了他的身边。
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变形金刚,那是他生前的最爱。
家属们送走了王亮的车,跪在地上恸哭,他故意开得很慢,想多给家属一点时间。
一路开,家属一路追,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可是有的东西,我们真的追不上,也留不住。
见过那么多死亡的人,小孩子的离开总是会让他无比心痛,车上的王亮也流下了滚烫的热泪。
没过多久,电话打来,又要去接一个小孩,王亮带着忐忑的心情出发了。
这次接的小孩才8岁,他患有先天性脑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就被疾病缠身,他的身体比同龄人矮小很多,瘦骨嶙峋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他的家属没送他下来,把他的衣服脱光,用麻绳绑在身上,从窗户把孩子放了下来。
王亮至今都不理解,为什么家属对这个孩子这么嫌弃,让他一丝不挂地离开,甚至大门都不肯让他走。
他一方面觉得家属太狠心,另一方面又真的很心疼这个孩子——如果他没有得病,他的家属会不会爱他,他会不会幸福?
王亮想了很久,可怎么也想不出个答案,只能希望孩子来世能幸福。
他说,他从来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在做了这份工作后却真的希望人有来世。
如果人有来世的话,希望他们能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不要再受苦受难。
王亮打心底里为他们祈祷。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王亮也看遍了生离死别,尝遍了人情冷暖。
光2018年一年中,他就接了2000多具尸体,其中最多的一天有23具。
他说:“有人在救护车上哭,也有人在灵车上哭,但哭的意义不同。”
在一次机缘巧合里,他接触到了直播,他喜欢上了在直播间和粉丝们谈天说地,缓解心中的苦闷。
而当他出车的时候,直播间就会一片漆黑,他不能让粉丝看到尸体,那是一种不尊重。
王亮对粉丝说得最多的话就是:“生命可贵,一定要好好珍惜。”
是啊,我们的生命短暂而脆弱,一定要好好珍惜,感受人间的温暖。
参考资料:
凤凰卫视:《冷暖人生:接尸人王亮》
景德镇南河公安:《那个深夜送尸体的人:我越想越害怕》
来源: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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